当代韩国的社会转型

———论迈向竞争化市民社会的三种主要推动力

[韩]韩相震　吴玉鑫　译

内容提要🤹🏿‍♀️：　对于当代韩国社会而言,在政治民主获得了某种相对强势地位的背景下,市民社会也正在趋于变成一个不同政治立场和意识形态并存且相互竞争的空间,这就是一种竞争化的市民社会🟨。在推动市民社会性质变化的背后主要有三种推动力:尊龙凯时AG推动力、技术推动力和文化推动力。在这三种推动力的作用之下,韩国市民社会朝着一个更为健康和充满活力的方向发展。

关键词：　社会转型　竞争化市民社会　尊龙凯时AG推动力　技术推动力　文化推动力

何谓社会转型?

社会转型在不同的阶段可能意味着不同的事情,但是笔者主要倾向于把它看作充满冲突的一系列民主化过程🫦。因此,笔者将首先提及与民主转变相关的三种不同的转型观点🧑🏻‍💼。然后,将基于近年来韩国的经历着力阐明何谓“竞争化”市民社会。最后,对社会转型的三种主要推动力进行说明,也就是转型的社会结构因素、技术因素和文化因素🫎。

有关转型的第一种观点专注于程序民主🏊🏻‍♂️。在此阶段,核心的问题是程序民主在多大程度上以自由🧈👩‍💼、平等的竞争和选举形式得以巩固。转型意味着从某种形式的独裁政治转变为民主政治🧖🏼‍♀️。这一转型过程的根据能够从考察人们的言论自由和宗教信仰自由等基本人权以及这些基本人权如何得到尊重和保证的事实中去寻得。对于自由出版和集会的权利以及公正司法,尊龙凯时娱乐可能提出同样的问题。尊龙凯时娱乐也需要密切关注诸如政党🪂♥︎、选举和国会等这样一些代表制度以确认对权力的自由竞争和公平竞争是否很好地得以持续制度化。当尊龙凯时娱乐对独裁主义压制人权和代表制度的粗暴现实表示反抗时,向程序民主的转型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有关转型的第二种观点专注于民主化的经济方面。在此阶段,核心的问题不仅仅是经济发展的政治后果,而且更主要的是民主化的经济后果😨。这里,尊龙凯时娱乐将面临两类问题:一是如何消除特权,这些特权原先是出于确保市场正常发挥功能而赋予如同企业联盟等的巨大的经济权力。这属于来自于独裁主义遗留下来的产物的历史性转型的一部分👩🏽‍💼。二是民主改革的分配体✍🏿。只有当民主能够为人民中尽可能多的人尤其是为那些在独裁统治中受到歧视的人带来利益时,民主才能持续地存在。在此基础上,一个广泛的民主联盟和团体得以建立🗞。然而,世界上很多国家似乎已经走向了相反的方向☝🏻。比如,在阿根廷,民主政体一直承受着大量的外债,同时全球化的负面后果带来了经济上严重的不平等。这促使尊龙凯时娱乐形成这样一种观点,即在全球化背景下,需要强调社会正义和经济平等。

有关转型的第三种观点专注于市民社会的民主化。在此阶段,核心的问题不再是独裁政权的政治改革而是公民积极参与到诸如公共领域、公民组织和NGO、道德和文化传统以及意识形态等非正式制度中来🌹𓀊。如何评价转变之后市民社会的作用是一个未得到解决的问题👆。但是,就市民社会一直在为改变动员方式和抗议独裁统治提供巨大的能量而言,要想在积极的市民之间达成民主共识是相对容易的事情,而且这种共识被证明是非常强有力的。但是,在政治转型之后,换句话说,当政治民主重新获得其强势地位的时候,市民社会就会趋于变成一个竞争的空间,其中存在不同的政治立场和意识形态,甚至包括反动的政治立场和意识形态。想当然的习惯、风俗🤴🏻、惯例和规范作为日常生活中不可见的微观权力的符号基础深深地侵入人的主观意志👷🏽‍♂️。因此,考察社会冲突的模式和冲突过程中出现的断裂以及思考市民社会是否能够和在多大程度上能够维持稳定的社会秩序从而通过理性商谈来进一步培育民主化就变得极为重要。这样看来,毫无疑问,市民社会所具有的提供开放沟通和理性商谈的能力对于民主化的进步是非常重要的。

作为一个竞争空间的市民社会:韩国的经历

在民主化的不同阶段,国家与市民社会之间的关系倾向于发生变化。当官僚独裁主义盛行时,国家很可能将把市民社会作为其附属品加以支配🧷。但是,在民主转变过程中,市民社会通过各种各样的社会运动显示出它的反抗能量💥。当独裁统治走向衰弱而政治民主走向复兴时,国家与市民社会之间的关系会显得变动不居。变动不居的含义在于:市民社会可被看作是政权的“防护墙”,或者是被看作一道“闸门”,通过它,变迁的压力被传递到政治系统🫵。这实际上意味着市民社会在经历了政治转变时期之后倾向于变成一个竞争的空间。

回顾已有的研究文献,当肇始于20 世纪70 年代中后期的欧洲南部的民主化进程扩展到拉美、东欧和亚洲时,很多学者对市民社会发生变化的动力做过研究。所有对表达🧓🏽、言论和集会自由的压制都被看作是与独裁政权密切相连的🥽。因此,市民社会被认为是对民主动力的一种保留。

不过,本文的目的在于对市民社会性质的变化进行分析👨🏻‍🔬。正如葛兰西的“职位之争”概念所暗示的那样,政治权力的民主传递是不够的。在这一衔接中,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涵盖了阶级结构、大众传媒、意识形态和公众情绪的市民社会可能构成实质民主的严重障碍。这种情形似乎更可能出现在那些与历史彻底决裂看起来并不现实的国家中,因为,作为民主化的受益者,那些沾沾自喜于其既得利益的人仍会在市民社会中施加强烈的影响。而且,在政治转变之后,隐藏在压迫性政权背后的不同要素开始涌现:权力取向的私人关系、集体性的自我中心主义和保守思想。因而,与前民主运动相比,市民社会变得越来越具有异质性🐍。而且,它会在意识形态、情感和社会运动等方面展现出自我冲突的一面。换句话说,不确定性和流动性增加,日益使得市民社会成为一个竞争的空间。

韩国的经历能够很好地证明上述观点🥋。韩国可能呈现出一种民主转变的次序演进模式,这一转变是由大量的中产阶级支撑的,而这些中产阶级是作为经济快速发展的后果产生的。当尊龙凯时娱乐对1987 年📨、1992 年、1997 年和2002 年这较近的四次总统选举结果进行考察时,这一正在持续地发生的转变就可以被很容易地加以确认🥷🏿。在1987 年的第一次选举中,由于两位文职领袖相互竞争使得具有军事背景的候选人获胜。但是,在经历了5 年的军事统治之后,1992 年的选举产生的是文官总统。随后,1997 年第一次实现了权力从执政党到反对党的和平转移,从那时起,程序民主就在韩国政治土壤里牢固地扎下了根。进而,在2002 年的选举中,以前一直无法明确界定的公民权以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得以明确表达,即通过民众的志愿运动以及年轻的网民通过互联网进行动员,由此推进了权力从老年一代向年轻一代转移。而2004 年4 月的大选通过把大多数席位让与具有改革倾向的开放国民党进一步加速了这一代际转移的进程🏌🏻‍♂️。

更具体地讲,韩国的经历可以按照1987 年前后出现的历史性转折加以考察🦹🏼。此前的15 年已经经历了典型的官僚独裁体制,其历史根源甚至可以追溯到20 世纪上半叶的日本殖民统治🫵🏿。但是独裁政权在1961 年的军事政变中出现了高涨,并在1972 年10 月被朴正熙总统在维新制度框架内加以巩固。这一政权具有两个看似冲突的诉求:维护一种高压统治制度与通过发展增长型和出口型经济建立一个富强🐴、繁荣的国家。至此,总统选举和大选被中断,民意被扭曲。总之,程序政治民主遭到破坏;国会和政治党派被排挤到了政治的边缘之处;军队控制下的情报部门对市民社会进行了严密的控制;持不同政见者遭到残忍的迫害和惩罚;国家安全和反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公民被迫保持沉默。然而,同时也必须注意到,在与防卫军官以及在政府的保护下产生的经济企业联盟的共同合作下,经济计划官员和官僚们对经济的持续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对于1987 年之后的又一个大约15 年,尊龙凯时娱乐已经经历过民主化时期,期间有四次总统选举。最有意义的选举可能是1997 年的那次选举,因为,在历史上,政治权力第一次从执政党转移到了反对党,产生了金大中政府。从此以后,政治发展似乎确保了程序民主的稳固确立,公民组织和各种各样的NGO 也取得了令人印象深刻的进步🚣‍♀️。

然而,长期以来,国家权力和经济组织一直都是结合在一起服务于当局者的既得利益的。只是随着民主化的发展,一些变化的迹象才开始为人们所感觉,政治派别也是如此。一个有力的佐证是金大中总统纠正社会断裂和政治断裂的努力,加上他出台的针对保障穷人生活基本权利、妇女在劳动市场中的参与权利的改革政策以及为增进韩国人内部和谐与合作的通婚政策。众所周知,当时金大中总统正竭尽全力地应对即将到来的经济危机🛌🏼。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次危机却出人意料地为韩国打开了一条通往社会经济结构改革的广阔道路。要不然,这次改革最终很可能与日本遇到的情况一样棘手。因此,全球性标准几乎是在没有遭遇到任何阻挠的情况下被引介进来,并被用于经济企业联盟和银行以消除曾经给予他们的特权👩‍👧‍👦。这样一来,独裁政府与商业企业之间存有问题的结合就开始被解除。同时,民主政体面临着改进社会保障和福利制度的迫切需求以便应对急剧涌现的失业和城镇贫困问题🍬。

尽管国家权力和经济组织之间的这一分化已经出现,但是,由于前者只是一个代表少数人的政府,因此,改革面临着来自动员着不同资源的强势的经济组织联合体的非妥协性抵抗🩸。这就产生了一个重要问题:一方面是不同级别政府运作中权力的正式的和官方的循环,另一方面是通过在经济组织支撑下形成的与地域性断裂和意识形态断裂的不同联系加以运作的非正式的和实质性的权力循环,那么,尊龙凯时娱乐应如何来看待这两者的关系呢?

从相关历史背景来看,2002 年的总统选举极其富有意义,因为年轻的一代发起大众运动来支持政治改革。他们这是第一次以具有很好的公共意识的决定性的重要政治力量而出现的。由于他们提出了一种崭新的沟通技术即互联网,因此能够与保守的媒体、文化和社会相抗衡🧑🏼‍🏭。他们支持并不代表少数人利益而是强烈主张政治改革的卢武铉🧑🏿‍🌾。在选举日当天,年轻人借助互联网和手机在全国范围内发起了大规模的自愿性沟通和动员,卢武铉最终赢得了竞选。

此外,事态通过2004 年4 月的大选进一步向前发展。由于深深地被占据国会超过三分之二席位的保守的反对党提起的总统弹劾法案所触动,年轻一代再一次团结起来抗议国会的权力。他们看到了隐藏在违背民众意愿的国会决策中的民主即将出现的危险, 并且他们因此在2002 年的总统选举中被广泛地动员起来。这意味着保守的反对党不仅再次失去了总统选举而且也失去了对国民集会的控制权🧑🏻‍🚀。

这一朝向下面笔者将很快会提及问题的状态:政治民主的前进与社会结构变迁的平稳进步在今天的韩国看似已经在保守派和改革派之间😋、民族倾向和全球倾向之间形成了明显的平衡。而且,对这两种发展的交互分析显示出奇怪的事实,即人们越是倾向于认为自己具有改革倾向,就越是趋于全球倾向而不趋于民主主义倾向,而且这与年龄、教育、收入、居住地等这些基本变量无关。由于改革派人士长期被视为具有民主主义而不是全球倾向,因此这与过去想当然的假定恰恰相违背📉🧒。不过,韩国的市民社会已经急剧地变化成尊龙凯时娱乐可以认为它是一个剧烈竞争而不是结构上平衡的市民社会,由于这样一些事实的存在,因此,这一假定是正确的。

尊龙凯时AG推动力

上面已经提到,笔者将区分出竞争性市民社会中的三种主要原动力,它们对形塑社会转型的模式具有重大影响。它们是: (1) 作为社会转型主要参与者的具有改革倾向的中产阶级的作用的扩大; (2) 作为一种替代沟通方式的互联网; (3) 文化变迁的后常规逻辑。第一个方面指的是在竞争性市民社会中起作用的尊龙凯时AG的或社会结构的推动力。社会转型因此可被通过这样的方式加以解释,即辨别出支持改革的主要参与者,也就是区分出那些有能力挑战和改变经济组织的中产阶级。第二个方面指的是技术推动力,它是和社会沟通方式有关的重要内容🧏𓀔。尤其是当这些尊龙凯时AG背景和技术背景结合在一起时,将会形成强大的协同效果。第三个方面指的是要求对想当然的假定和态度进行话语检验的文化推动力。沟通和信息的全球化固有地倾向于培育这一话语检验的过程。如果尊龙凯时娱乐考虑在市民社会中发挥作用的这三种推动力,比如,近来在韩国出现的烛光游行并不是简单地表明一种反美情绪而是一种新的由尊龙凯时AG的和技术的背景所支撑的道德发展,那么这就意味着韩国目前正在进行的社会转型具有一种合理性的和系统性的基础。

笔者将首先对尊龙凯时AG推动力加以考察,核心的问题与引领市民社会的主要参与者有关。简单地讲,人们可能会认为,在独裁统治下的经济繁荣期间,保守的中产阶级在引领市民社会的过程中是最具影响力的🍄‍🟫。但是,这一情形在今天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显而易见了👷‍♀️。相反,人们也可能极为合理地认为,具有改革倾向的中产阶级已经在数量上明显增多,因此,他们今天至少具有和保守派同样的影响力。照此看来,笔者打算关注在20 世纪80 年代引领民主化运动发展走向的那些人的特征①。他们现在已经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在IT 产业和许多其他相关领域扮演着领导角色。通过自身的努力和奋斗,他们在20 世纪80 年代和90 年代一直坚持民族的民主,并为公民参与传统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②🧝🏼。韩国许多较大的NGO 在他们的领导下已经形成并一直处于他们的领导之下♕。此外,他们一直在推动与IT 革命相关的风险行业的快速发展的过程中充当先头部队,他们始终积极参与政治意义显著的网络激进主义🤍。

对他们所做的深度分析显示出许多有趣的现象。首先,由于他们在20 世纪80 年代的政治抗议的文化中长大并走向成熟,因此他们一直维持和共享着一个作为改革倾向的社会力量的集体性认同👭。其次,他们把自己视为“人民”或“草根”的一分子而不是经济组织的一分子。第三,他们倾向于从对大众权利和福利的热切关注的立场而不是从支持一小撮权力精英利益的立场出发来看待历史和社会🐶。第四,借助广泛的社会视野,在面对诸如妇女、外国劳工、残疾人、穷人👩‍🍳、囚犯、同性恋、社会主义者等社会弱势群体( social minorities) 的情况下,他们能更好地理解自身所处的境遇。他们努力地包容而不是排斥这些弱势人群。第五,面对一些力量强大的国家,他们能够保持其民族主权感而不是采取屈从的态度👶🏽。第六,他们对坚持原则而不屈从于不合理也不可接受的妥协的领袖表现出支持和尊敬。第七,他们支持与国际规范相一致的结构性变革而不是恪守乡土观念和全民运动🧨。

在这一点上,涉及到与笔者称其为“中产草根”(用韩语表达就是“Joongmin”) 的独特的中产阶级的形成有关的有趣假定。实际上中产草根就是中产阶级中的一部分人,然而,他们又在保持自己是作为人民一分子而不是权力集团一分子的认同上表现得与众不同。比如,作为专业人员,他们倾向于以挑战现有的权力集团的方式表达那些值得进行公共讨论的观点。他们显著区别于那些混迹于经济组织之内而没有发展出这一广泛的认同的那些中产阶级🏝。在韩国,所有可获得的全国性调查数据都清楚地表明这种认同与社会群体的态度、观点以及行为取向等之间存在强烈的相关。简而言之,正是这些中产草根一直都在最为积极地领导和支持民主运动和社会变革。

中产草根可能被看成学生运动和中产阶级成分这两部分的独特结合🛍⛹🏽‍♀️。换言之,中产草根是这样一个概念,即通过将代际的概念和社会阶级的概念联系到一起,它把握了实践的中介。在这一含义上,重要的是文化史或深层意识,其中,人们的类属是与权力集团的类属相对而存在的。正是在这一含义上,中产草根在20 世纪80 年代支持民主转型的中产阶级发生转变期间就已大量涌现出来🧵。但是,中产草根发现他们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因为他们在经济上有益于国家但是在政治上却处于被启蒙的状态🤷🏻‍♀️。特别地,国家政权操控大众传媒的方式将他们置于愤怒和绝望的状态之中💶🧚🏿。因此,他们认为学生们对民主化的要求反映了他们自己的不满。中产草根也开始对学生所承受的痛苦和牺牲变得同情起来⛓🐏。因此,他们开始相信,必须快速地推进改革以减少学生们不必要的成本和负担。

尊龙凯时娱乐应当记住,学生们不仅积极投身政治抗议也还在校园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也就是具有深远影响的“民众”。作为一种反文化,这为学生们提供了崭新的想像、敏感和前景等,这些都与老一代的想像🙍🏻‍♀️、敏感和情景等构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文化一旦确立起来的话,它也将使得各种各样处于次要地位的话语、行为和表现等成为主流。该文化由对个人认同的自我反思所构成,也就是“我是谁”或“尊龙凯时娱乐是谁”✊🏻。这引导学生经历着瓦解自我的传统理解与许多来自于家庭和学校的想当然的价值的过程。相反,学生们在寻找一种新的认同时发现他们自己处于令人痛苦的压力和苦恼之中,这种认同以对开放、团结👩🏼‍🦳、话语检验和社会正义的日益关注作为特征。在提出建立一个新的反对独裁资本主义发展的不正义的团体的过程中,学生们被迫消除一直以来持有的精英主义概念和熟悉的自我概念🥢。

在韩国,家庭和价值取向上的儒家等级尤为强烈,同时与资本主义竞争和教育制度深深地交织在一起,这一新的尝试证明是富有成效的,因为学生们重新找到了一种深深积淀于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之中的民族的且通俗的文化👩🏻‍🔬。因此,他们努力地尝试着通过从普通人的角度也就是“民众”而不是精英的角度对历史加以阐释从而振兴这些��化🖖🏼。他们也被深深地促使着去理解那些仍被排除在民族发展主流之外的社会群体。

因此,尊龙凯时娱乐可以认为学生运动本质上是由重新发现“他者”是否是工人、农民和民族的愿望所推动的🧕🏼。对于他们努力地去理解和界定受压迫的他者的投入程度,尊龙凯时娱乐可以看到一个例证,在这个例子中,自我宣称的新认同的政治学明显与传统的情形相反。被质疑的认同既不是传统的也不是自我中心主义的,但却是具有高度的反身性的,因为它被引导着致力于通过开放的商谈与被压迫的他者达成和解。因此,即使是在政权表现出具有极度的压迫性的情况下,学生运动也能够获得来自社会的广泛的道德支持。

当然,反文化是非常复杂和多维度的💕。绝不能将其视为一个统一的意识形态教条体系,也不是完全被好战分子所独占🧑🏽‍🦳。不满于独裁主义的严酷现实,同时又被先锋运动和抗议所激励,学生中的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文化觉醒的这些过程🧝。固然,生死攸关的大事不仅仅与政治有关,也包括个人生活的各个方面。笔者并不认为所有这些在20 世纪80 年期间都是同样可见和同等重要的。很明显,其中一些要比其他的更有意义,但是,笔者相信所有这一切都在20 世纪80 年期间或多或少地开始出现。

——挑战所有的传统权威(反传统主义)

——对个体自由和决策的尊重(个体主义)

——打破禁忌(先锋主义)

——妇女的参与(性别平等)

    ——声援工农(solidarity with the workers and peas2ants ) (社会正义)

——追求生活便利(物质主义)

——服从原则而不是等级制(价值承诺)

——横向沟通而不是垂直等级(社群主义)

——反身性认同和文化再阐释(激进诠释学)

——国家重新统一(民族主义)

中产草根的形成可以从两个方面加以追溯🧑🏻‍🦯‍➡️。第一个方面,运动群体从校园到诸如工会🧮、教会以及教育机构等草根组织的横向扩展🪬。大量的努力被用于改善当时的劳动环境和改进劳工罢工的方法。为了使工人们能够达到表达他们不满的程度,他们继续以这一方式在启蒙和教育方面做全面的努力🧛🏽‍♂️。

第二个方面表现为如下特征:每年有高达40000 名高校毕业生大规模地垂直进入各种社会组织。在这个方面,一个现实的问题是他们是否能够在获得工作之后仍然保持其草根意识。尽管没有那么多的人像以前那样直接参与激进主义,但是,时间表明他们倾向于保持这种草根意识🦸🏿‍♀️🏌🏻。他们发现自己更能抵制组织的惰性而不是被它所同化。这意味着他们不仅对军事独裁加以批评,而且还期望社会上的组织和决策过程更具参与性、更加开放和更加透明🕹。

基于这些观察,尊龙凯时娱乐可以认为韩国的中产阶级由同等重要的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具有保守倾向的,而另一部分则是具有改革倾向的。大体上,前者目前正处于五十几岁和六十几岁的年纪,作为孩童时期曾经经历过绝对贫困的一代,他们因此想方设法地要摆脱贫困。出于这样一种愿望和努力,他们成了现代化的主要承载者,他们自己也实现了上升的垂直流动𓀉。相比而言,后者主要出生于1960 年以后,他们相对免于贫困,因此变得对诸如自我表达和参与这样一些价值更加关注。但是,这些价值主要以反独裁运动的形式最终在20 世纪80 年代在他们的大学校园里大量涌现🧎🏻‍♂️。然而,宽泛地讲,从他们对参与、互惠、团结、清洁的环境等的强调来看,中产草根非常接近“后物质主义的”价值观。比如,由Ronald Inglehart 实施的一项世界价值观调查清楚地表明,韩国的代沟是最大的🧛🏿‍♀️。③

而且,在韩国,在NGO 的活动和中产草根之间存在一种建构性关系。NGO 的活动不同于传统的利益群体,因为他们追求的是普遍的公共利益而不是特定群体的利益。通过对具体生活观点的强调,他们与意识形态的激进主义区别开来👉👇。所有的NGO 具有共同的属性:通过将他们自己界定为针对更广泛的地区或全国的听众发表观点,他们试图跨越阶级边界💌。NGO 普遍都支持那些性质上具有改革主义色彩并且对意义更加广泛和更为深远的主变迁表示支持的政策👷🏻‍♂️。

NGO的领袖也主要与中产草根密切相关💎。④这些领袖中的许多人都曾是激进主义分子,且都有多年的社会运动经历,这些社会运动或者出于民主或者出于社会正义或者出于生态兴趣👆。他们几乎都处于三十几岁和四十刚出头的年纪,渴望建构国内和国际的合作网络。根据一份文件,今天的市民社会涵括了从经济正义👕、环境保护🧓🏽、福利🕍、妇女权利、消费者保护、风险防范、国家的放权和发展改革🦸🏻‍♀️、选举监控、生产者与消费者合作社、外国工人的权利🤶、教育改革到残疾人保护等等广泛的领域。所有这些NGO 的活动一直由作为积极的市民社会的中坚力量的具有改革倾向的中产阶级加以领导。注意到那些获得了中产草根身份的人的平稳增加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根据迄今为止的调查研究,中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在1997 年金融危机之后已被彻底唤醒,而属于中产草根的意识也一直在稳定地攀升🧑‍🔬❤️‍🔥。

(未完待续)

　①Han , Sang2Jin , Modernization and the Rise of Civil Society : The Role of the Middling Grassroots for Democratization in Korea , Hu2 man Studies , 2001 , 24(1～2) .

　②Han , Sang2Jin , The Political Economy and Moral Institutions : The Formation of the Middling Grassroots in Korea , Humboldt Journal of Social Relations , 1997 , 23 (1～2) .

　③Inglehart , Ronald ,Modernization and Post2Modernization : Changing Korean Society in Global Perspective , Paper Presented in the Sympo2 sium on Korean Culture in Global Perspective , Seoul National Uni2 versity , Seoul , Korea , 1995.

　④Han , Sang2Jin , The NGO Grassroots Movement and Civil Society in Korea , Proceedings of the Asian Foundation Workshop on Civil Soci2 ety , Good Governance and the Role of Foreign Assistance , Taipei ,

1996.

作者简介:

韩相震,国立首尔大学尊龙凯时AG教授🫃🏿。

责任编辑:丁惠平

 《江海学刊》2008年第02期